「真的嗎?」
三成這番話,瞬間將內心的陰霾一掃而空。
真是太好了,如此一來一定可以洗刷謠言,還可以將功贖罪,一舉突破光秀身上所有的負面言語。
我與三成迅速的來到了通往地牢的廣場前,那裏早已被武裝的將領們包圍的滴水不漏,可見我軍非常重視這次的戰果。
「剛剛已經派人通知了小蝶大人,她現在應該正在前往這裡的路上。」
看著左顧右盼的我,三成體貼的告知我這個消息。
「嗯 ,謝謝。」
我朝他點了點頭,兩人來到了廣場中央。
信長與光秀早已在那裡,而雙手被木銬束縛住,身穿僧人架娑,跪在地上的就是今早抓到的人了。
信長站在僧人面前,光秀則是舉槍守在後方。信長示意我與三成過去,我們來到了犯人面前。
我抬頭偷瞧了光秀一眼,但並沒有接觸到他的視線,他正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名僧人。
「怎麼樣?」信長朝三成詢問。
三成端詳了對方一陣,肯定的說道:「你是本願寺的人吧。」
僧人的肩膀顫抖了一下。
「肯定沒錯的,這身僧服,還有上面的圖案,都是本願寺的東西。」三成推了推眼鏡,篤定的說。
「呵,沒想到提昌和平的佛家,也會掄起武器,墮落為惡魔阿。」信長雙手環胸,不可一世的嘲弄著對方。
聽到信長的話語,僧人突然抓狂般從地上一躍而起,舉起木銬,瘋狂的朝我們這裡揮舞著,猶如被逼上絕境的猛獸,發動無差別攻擊。
「信長的人通通去死吧!」
他舉著厚重的木頭左揮右打,周圍的人都紛紛閃避,突然他改變方向朝我襲來。
我下意識地往後退,卻不小心一個踉蹌失去平衡,為了穩住身體,我停頓了一下,卻也錯失的閃躲的機會。
眼看手銬即將砸到身上,我只能反射性地舉起雙手隔檔,閉起眼不敢想像接下來會發生的事。
千鈞一髮之際,一股強大的力量將我從側邊拉去,我撞入了一賭寬闊的胸膛上,但迎面而來的卻不是熟悉的氣味,睜開雙眼,赫然發現是信長救了我。
此時,光秀也舉槍往僧人的後腦勺敲擊,立刻奪走了他的意識。出手攻擊犯人的光秀臉色格外陰沉,他踢了踢倒在地上的僧人。
「昏了。」
「留活口,我要知道更多關於顯如那裏的消息,光秀,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。」信長放開了我,朝光秀下令。
「遵命。」光秀領命,轉頭開始指揮其他士兵將犯人送入牢中。
隨著犯人被押入牢籠內,群眾也魚貫離開,諾大的廣場上最後只剩下我與光秀兩人。
似是終於察覺到我的存在,光秀轉過身來問道:「怎麼了嗎?」
對上那雙令人心醉的琥珀色瞳孔,不難看出眼眶周圍日益加深的黑影。
雖然嘴上不說,但這些日子他一定承受了非常大的壓力,如今終於洗刷冤屈,他心裡應該也是有一絲絲喜悅吧?
想恭喜他,好像也不適合;想安慰他,似乎也不需要了。
腦中閃過千言萬語,但最後僅能吐出最無關緊要的一句話:「那個…晚餐想吃甚麼?」
光秀微微睜大了眼睛,好像沒料到我居然會問與眼下情況八竿子打不著的問題。
他噗哧一笑,終於露出連日來我盼望已久的溫柔神情,他伸手拍拍我的頭,站在一百八十幾公分的他身旁,我完全是個小矮人。
「你決定就好,我會回去吃。」僅留下這句話,光秀再度轉身走入地牢之中。
聽到他的回答,我興奮的就像吃到糖果的孩子般,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,只是講幾句話就這麼高興,我真是瘋了。
知道接下來他會非常忙碌,恐怕會忙到寧可不要吃飯,所以我決定今天簡單烹飪,只要讓他吃的飽就好了。
雖然只是短暫的與光秀對話,但足以讓我充飽電,帶著滿滿的精神去採買食材。
當晚,我煮了道什錦炒飯,放了許多食材、蛋類、菜類、肉類通通都有,將所有食材放入鍋中快炒一番,最後放入白飯,把飯粒炒到金黃飽滿,快速的起鍋,將成品倒入碗中,蓋上蓋子保溫。
順便熬了味噌湯,在充滿柴魚香氣湯面撒上蔥花,一樣蓋上蓋子。來到光秀的房內布置好餐具,我坐在桌前等到他的歸來,隨著時間的流逝,夜漸漸深了,但仍不見光秀的蹤影。
肯定是他太埋首於工作了,這也難怪,好不容易抓到顯如的尾巴,一定會想趕快套出所有訊息。
對於他的食言我並不感到生氣,只會覺得他是個笨蛋工作狂。收拾收拾碗盤,決定直接把晚餐送去給光秀。
端著碗盤來到了地牢前,我向守衛的士兵說明了來意,他們點了點頭放我通行。
小心的踏在石階上,因為入夜的關係,地牢又濕又冷,即使兩旁的火把奮力的燃燒照亮周圍,仍然止不住寒意入侵。
聽說這個地牢是專門關重刑犯用的,只有一間牢房,且除了外面的兩名守衛外,內部還部屬了四名武裝守衛,可見會被關在這裡的都是大有來頭的人物。
希望光秀平安無事。
我在想甚麼?人都已經被關進牢裡了,怎麼可能再作怪?
對於自己的胡思亂想感到愚蠢,還是趕快送飯給光秀吧。
走完了石梯,我踏在鬆軟的泥土上,眼前除了火把所透出的火光外,其餘的是一片漆黑。
「咦?」
不是說還有四名守衛嗎?人到哪裡去了?
站在階梯處,我不解的望著空無一人的走道,難道是在前面嗎?不知道牢中的人員配置,我也只能持續向前移動。
真是奇怪了,怎麼都沒有遇到人?環顧一下四周,沒有其他的通道通往別處,所以剩下的人都在前面嗎?
突然間,腳步被絆了一下,我著急的站穩身子,差一點就打翻碗盤了。
我狐疑的向下方看去,眼前的畫面奪去了呼吸,因為絆倒我的竟然是一位失去意識的士兵。
不安的烏雲在心中不斷積蓄,接著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從前方雜沓而來。
待看清來者,是看守地牢的士兵,他慘白著臉色,慌亂的往我的方向狂奔。
看到我在路中央,他還來不及喊出聲音,下一秒隨即倒在地上不省人事,而士兵倒下後出現的人影…我不敢置信地瞪大雙眼。
「光秀?」
打倒士兵的人,竟然是光秀!
愣愣地站在原地,身體突然間不是我的了,像結凍一樣無法動彈。怎麼回事?光秀為甚麼要出手攻擊自己人?
難道…
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應證了我心中的想法,早上那名僧人從光秀的身後緩步而出。見到這幕,我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。
歷史真的不會改變?
那誰來告訴我,光秀現在為甚麼要做這種事情?
「信長的人都該死。」僧人恨恨地朝我說道。
「別說傻話,我救你可不是要你在這裡浪費時間的。」光秀冰冷的眼神射穿我的身體,他不再是我所熟悉的那個人。
「走吧。」
我還來不及開口,光秀轉頭對僧人低聲提醒,接著他以極快的速度接近朝我襲來,連轉身逃走的會都沒有,頸部突然遭受一記痛擊。
餐盤自雙手滑落,發出雜亂的碎裂聲響,一切都發生的太快,淚珠還懸在眼眶中。
光秀叛變了,在失去意識之前,腦海裡只剩下這個聲音,完全沒有察覺一股力量溫柔地將我放倒在地上。
當晚,光秀帶著犯人逃獄,連同他房內重要的軍事部屬圖也不翼而飛,沒有人員傷亡,也沒有人知道他們是怎麼逃出戒備森嚴的安土城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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