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莉不要吃薯條

#本篇為五夏五純友情向

#有大量漫雷慎入

 

「這裡就是傑的老家嗎?」

 

「是阿，我小的時候常到這裡去玩呢。」

 

平凡無奇的木造樓房外，站著夜蛾正道與五条悟。

 

「看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阿。」

 

「是嗎?我倒覺得好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樣。」

 

夜蛾正道微微側首，看著身旁的五条，後者的雙眼被層層紗布覆蓋，正歪著頭捏著臉頰思考事情。

 

「上次來他家做甚麼阿?好像是為了玩最新出的遊戲卡帶的樣子。」

 

「悟。」

 

「啊?」

 

「你如果不想進去也無妨。」

 

「蛤?」

 

「你不用勉強自己。」

 

「我看起來有勉強嗎?」

 

有，卻也沒有。夜蛾正道的心底想起這樣矛盾的聲音。17歲的五条悟不想進去，但27歲的五条悟必須進去。

 

「傑的遺體......你交給硝子了吧。」

 

「嗯，她應該把事情都處理好了。」

 

「是嗎……」

 

這次換五条偏頭瞥了夜蛾一眼，然後朝他揮了揮手，高大的身軀邁步向前，打開了大門。

 

「我也不是小孩子了，你不須這麼顧慮。」

 

兩人進入室內，所有的家具擺設都佈了一層灰。這裡早在十年前就已人去樓空，而且還是弒親慘案，周圍的居民都不敢靠近，自然而然的產生了詛咒，但都被五条輕而一舉的祓除。

 

「看來是再也沒回來過了吧，詛咒這麼多。」看著五条祓除最後一隻咒靈，夜蛾正道環顧四週，視線停在客廳牆上的全家福相片。

 

「那好像也沒有調查價值了吧。」

 

「不是你自己說要來調查的嗎?看看有沒有殘黨的線索。」

 

「阿哈，也對啦，那麼，我們去傑的房間看一下吧，在樓上喔。」五条指了指門外的樓梯，一股腦兒的溜了上去。

 

五条悟打開了夏油傑的房門，裡面的擺設就跟他最後一次來的時候一模一樣。該說是懷念嗎?不如說有點惆悵吧!

 

從小就與眾不同的自己，總是和別人格格不入，即使外在可以用輕浮與玩世不恭的性格來讓自己受歡迎，但內心卻到空虛。

 

就像是從高處俯視底下的螻蟻般，只能低頭與他們一起看世界，而無緣與人分享上方美妙的風景。

 

五条悟沒辦法打從心底露出笑容，自負的、孤傲的享受著山峰上的寒冷。直到出現了一個可與他並駕齊驅的夏油傑，他才知道擁有夥伴分享絕境之巔的強悍是多麼的美妙。

 

他們，是最強的。

 

悟作為絕對的強者，擁有絕對的狂妄，像一陣旋風，我行我素，沒人攔的住他。但傑總是作為暴風中的獵鷹，擋得住他的瘋、耐得住他的狂。

 

甚至喜歡說些討人厭的正論，催挫他的傲氣，爭辯無意義的意義，吵不完就好好打一場，反正彼此互相打起架來也沒在手軟。最後傷痕累累的兩人躺在地上哈哈大笑，等著硝子來替他們治療。

 

他們是損友，也是摯友。

 

這樣的兩人，意氣相投，打打鬧鬧，從小學一路到高專，攜手解決了一個又一個艱難的任務，擁有一片大好前程。

 

砰。

 

一粒子彈，卻打歪了兩人的天秤，使一人墮入了再也回不來的深淵。

 

違和感。是從哪時候開始的?

 

星漿體、天元、

 

盤星教、無下限、

 

天內理子、伏黑甚爾、

 

反轉術式、咒力的核心……

 

天上天下，唯我獨尊。

 

為甚麼要用那種眼神看他?抱著天內的屍體，湛藍眼眸，靜靜的看著眼前的摯友。

 

「你……是悟沒錯吧?」

 

他是啊，貨真價實的喔。任務是他搞砸了，並不是傑的錯。

 

違和感。是從這時候開始的吧。

 

這些人要殺掉嗎?

 

「不了，沒有意義。」

 

意義阿……那種東西真的有必要嗎?

 

眼前的摯友、懷中的屍體、鼓掌的群眾，這一切的意義是甚麼?咒術師的意義又是甚麼?

 

他不知道，五条悟所能感受到的，是抓住咒力核心的當下，那股打從心底的暢快。

 

覺醒了無下限咒術後，悟致力於開發自身的術式，將自己導向更巔峰的存在。開始獨自執行任務，一個人解決所有的問題。

 

他，是最強的。五条悟是最強的。

 

曾幾何時，眼前的風景改變了，因為他爬到了更高的地方，但原本應該與並肩他站在一起的人，卻不知去向。

 

是迷路了?還是沒有爬上來?但此刻的悟顧不得其他，沉醉在大澈大悟的暢快淋漓之中，當察覺到異狀時，悲劇早已發生。

 

從陶醉中回過神來，才發現自己又再度孤獨的盤踞於頂峰，而身旁沒有可以容得下別人的空間，任何的彌補已然了無意義。

 

「我已經決定了我的生活方式，接下來我要努力去做自己能辦到的事。」

 

人來人往的街道上，兩人各執一方，那是他們最後的爭論。在傑拋下他轉身離去的那刻，悟將咒力凝聚於指尖，只需一彈指，對方就會灰飛煙滅。

 

「你想殺就殺吧。那也是有意義的。」

 

意義阿……那種東西真的有必要嗎?

 

「很重要阿，對術師來說尤其重要。」

 

離去的背影、停在半空中的手。那一刻，他理解到不是夏油傑離開了五条悟，而是五条悟拋棄了夏油傑。

 

即使天秤歪了，只要質量相等，終究會回正。但伏黑甚爾的子彈，打出了悟的天賦，卻貫穿了傑的自尊。

 

他沒發現這點，逕自的向前邁進，卻再也沒有回頭看傑一眼。這一年來漸消瘦的身軀、眼底越深的黑影，也許咒力流也不穩定，可擁有六眼的他居然沒有察覺一絲一毫，只是沾沾自喜於自己的進步。

 

曾幾何時，五条悟又回到了孤身一人?

 

「七海確定要離開了。」站在灰原雄的墳墓前，硝子將鮮花插在一旁的花瓶上。

 

「是嗎……」抬頭望向天空，被墨鏡遮住的雙眸與蒼穹一樣碧藍。

 

「老師，我很強吧。」

 

「嗯，強到令人不爽。」

 

但若只有他強，似乎沒有意義，不然為甚麼夥伴仍是一個又一個的離開?

 

咒術師沒有毫無悔恨的死，某種程度上，他們這些活人的靈魂也都已經死了吧，帶著絕望、帶著自責。

 

在詛咒中生存，在詛咒中死亡。

 

在這無邊無際的負面情感中尋找活著的意義。

 

意義嗎?

 

咒術師的意義是甚麼呢?

 

為了拯救更多弱者而努力變強的五条悟，為了拯救術師而偏離正途的夏油傑，數不盡的同伴屍體，殺不完的詛咒咒靈。

 

「如果我能成為你，這種愚蠢的理想也會有機會成真。你不覺得嗎?」

 

為甚麼要成為他?五条悟想要反駁，但在看清傑眼中的孤獨後，卻一個字也講不出來。

 

被拋下的自己，拋下別人的自己，不管是誰拋棄了誰，他們都已經不知不覺地走在不同的道路上，一個人，寂寞的走著。

 

「因為是五条悟，所以最強?還是因為最強，所以是五条悟?」

 

他好像……有點明白傑的心情了，卻也沒有機會再和他好好的吵一架了。

 

「你也太慢了吧，悟。」坐在地上的傑奄奄一息的笑著，在悟終於追上他的時候。

 

相隔十年，最後一次的對話。即使過去的時光如此美好，即使兩人仍以摯友相稱。但此刻的他們已抱有各自的立場，擁有各自的家人。

 

他們已經不是孩子了，用十年所打出的死結，只剩下祓除一途。

 

「無論誰怎麼說，我都還是討厭非術師，但我並沒有連高專的人也一起討厭。」

 

是嗎……真的從來沒有恨過他嗎?

 

「只不過在這個世界，我沒辦法打從心底露出笑容。」

 

所以，那些回憶中的笑聲，都是不存在的嗎?

 

「傑。」

 

「嗯?」

 

 

「你最後好歹說些詛咒的話吧。」夏油傑閉上雙眼，斷了氣息，臉上掛著的，是淺淺的微笑。

 

是真心的微笑。

 

五条悟拉開窗簾，讓陽光透進房內。傑的房間一向整齊乾淨，每次他來玩的時候，總是要故意把房間弄得一團亂，然後挨他一頓罵。

 

悟坐在書桌前，隨興的一格一格打開抽屜，在傑離開之後，高專的人早就仔細搜查過這裡了吧。

 

基本上有重要的物件也早就拿走了，說要來這邊搜查，不過就是他一時哪根經不對，想要來看一看好友的故居吧。

 

「嗯?」拉開最底層的抽屜，悟低下頭，抽出放在最角落的物體，那是一張早已泛黃的學生證。

 

學生姓名：五条悟

 

「呃……還真的是你幹的……」悟無奈的看著自己的國小學生證，沒想到這一丟失就是十幾年，大概是為了報復他把房間弄亂吧。嘴角稍稍揚起，悟默默的把東西收到了口袋之中。

 

「有找到任何線索嗎，悟?」夜蛾正道來到了房內，看著站在桌前的五条。

 

「完─全─沒有呢。」五条露出一派輕鬆的笑容，聳了聳肩。

 

「那看來我們來這趟是沒有意義了，回去吧。」夜蛾正道擺了擺手，上來不到一分鐘就下樓去了。

 

「意義阿……」將雙手插入口袋中，悟邁步向前。

 

怎麼會沒有呢?抬頭望向碧藍的蒼穹，悟的嘴角揚起真誠的微笑。經過了這些年，他明白了很多事情。

 

他會繼續站在頂峰，但這次他會回頭好好看著那群正在向上爬的孩子們。他們會變得更強，總有一天會強到不被自己拋在後頭。

 

這是悟的夢想，身為術師的價值，而幫助他找到這層義意的人，就是自己這輩子唯一的好友。

 

傑說的沒錯，一切都是有意義的。

 

關上大門，也許是這輩子最後一次來到這裡了吧!悟的心中沒有任何怨恨，有的也只是珍藏於心底的青蔥歲月。

 

「沒問題吧。」離去前，摯友的聲音從背後傳來。

 

「那當然，畢竟……」

 

「『我們』是最強的阿。」17歲悟的回過頭來，對著傑露出自信的笑容。

 

─END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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