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莉不要吃薯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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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私設夢角有

※本文為雙結局

她站在黑暗的角落，伸手不見五指，周圍的人們都充滿著光，笑容滿面地交談。她起身走過去，想加入人們的談話，卻發現當她靠近時，那些人都露出嫌惡的表情，或辱罵、或驅趕，彷彿她是招人厭的蚊蟲，令人避之唯恐不及。

人的惡意總是如此稀鬆平常，嘲笑、毆打、孤立，在她周圍凝聚成醜陋的詛咒，迫使她使用連自己也不了解的術法消滅，卻還要受到那些人不屑的眼神。明明這些妖怪都是人類所創造，卻是她來斬殺，而不知情的人們還把她當成病態，盡情嘲諷。

於是她的內心漸漸封閉，手中凝結咒力，指向那群醜陋的人們……

如月空音睜開眼，冷汗直流，躺在床上急喘著氣。窗外掛著黯淡玄月，連星子都顯得晦暗無光。寂靜夜幕中蟲鳴唧唧，還有微風拂過樹梢的聲音。

怎麼又夢見這種事，空音起身，扶額嘆氣。她脫離那樣的生活已有一年，本以為早已釋懷，夜深人靜時，卻時不時令她想起那辛酸的過去。

離開房內，空音靈巧爬到了高專寺廟的屋頂，燃起一根菸，將尼古丁一股腦兒的吞進肺葉，再用力地把汙濁廢氣全數吐出。

「又作惡夢？」敦厚的嗓音自背後響起，空音回過頭，便看到夏油傑站在屋頂的另一側，笑咪咪地望著她。

夏油傑來到空音身旁，摸了摸她的頭髮，沒有漏看她眼底的黑眼圈。他明白過往的殘穢仍遺留在空音心中，讓她產生相互矛盾的情緒。但夏油傑並不擔心，畢竟她自己選擇成為高專的一員，那麼保護比自己弱小的存在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。

去年初見空音的驚豔之情仍令夏油傑記憶猶新，在此年紀憑藉一己之力消滅一級咒靈的人絕不簡單，更何況她是在沒有任何人引導的情況下，自己學會操縱咒力並發展術式。

也許早在當時那抹藍色倩影就深深地烙印在夏油的腦海中了吧，他才會雞婆的把她帶回高專，沒事有事就出現在她眼前，甚至強迫她一起去執行任務。心底的深處有一絲期待，期待她能對自己敞開心胸依靠，那怕被這個世界討厭。

「菸還是別抽了吧。」在空音身旁坐下，夏油看著她嘴裡叼的菸，無奈說道。

「為什麼你都不跟硝子說這種話？」空音有些氣惱的別過頭，對於這個總是有辦法知道她在哪裡的男人沒轍。

「因為她跟我沒關係。」看著女孩因為自己的話而面露困窘，夏油滿意地笑了。

將菸捻熄，空音抱著膝蓋抬頭望向夜空，金色的雙眼映照空靈的夜幕，好似想抓住眼前虛幻卻真實的東西。

「傑，為什麼我們要保護看不見咒靈的他們？」

「強者保護弱者，是這個世界應有的樣子。」

「但他們不知道，也不懂得感謝，甚至排斥。」

「這就是弱者的珍貴，身為強者，我們應該自豪。」

「是嗎……」

看著空音沉思的模樣，夏油傑輕嘆一口氣，牽起她的手。

「咒術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，但也許我的世界太晚發現妳，讓妳獨自走得太久讓心模糊了。」將柔荑輕靠於唇邊親吻，燦紫雙眸認真凝視女孩的容顏。

「但妳已經站在這裡，站在我面前。我會替妳祓除過去的詛咒，享受強者應該有的樣子。」

有一瞬間，男人誠摯的發言打動空音的內心，看著那雙深邃的眸子，令她不禁相信自己真的能夠拋棄過往，誠心誠意為非術師效勞。可內心總有一股抹不滅的聲音，低語呢喃，提醒她經歷過的邪惡。

但空音想相信眼前的男人，相信他能夠帶自己走出陰霾。而且現在她身邊有一群同伴，真心對她好的同伴，她不能，也不允許自己背叛他們。於是空音壓抑心中囈語，強迫自己握住男人的大掌，說服自己成為濟弱扶傾的術師，以滿足夏油口中強者的形象。

她一度相信是這個樣子的，一度相信自己找到了平衡。直到天內理子被沒咒力的猴子射殺；直到無知教徒嘲諷的對他們鼓掌、對理子的屍體歡呼；直到自己渾身是血地站在無人生還的村子，如月空音才明白自己從來沒有捨去那個想法，只是沒有勇氣去做。

但眼前的男人動手了，親自推倒心中的天秤，選擇自己所認定的正義。看著他將象徵高專的徽章丟入河中，空音的心中有如釋重負之感，卻又被另一株愧疚的藤蔓束縛。

[回頭]

真的要拋棄同伴嗎？那些真正對她好的同伴。內心糾結，經過幾年的相處，他們漸漸在心中有一席之地，成為空音想守護的人。

那傑呢？傑真的想背叛他們嗎？真想讓這雙手沾滿人類的血液嗎？

看著倒在腳邊的生物，他們曾經和她一樣是個人類，只因看不見詛咒而產生恐懼。無知使人看不清現實，憎恨亦然，他們的行為究竟是為了口中的大義，或者只是想釋放內心的怨恨？

痛苦望向夏油，赫然驚覺他眼中也有和自己一樣的掙扎。

如月空音明白星漿體事件在夏油心中狠狠地刨出一道傷口，足以動搖他心中所認同的道義。曾經他選擇看見弱者的珍貴，卻忽略了他們的醜陋，現實逼他們看清，失去了理智，血濺村莊。

但那真的是對的嗎？

人類中也有美好的存在，術師中也有無用的敗類。也許事情並不只能單看一面，否則天秤的不平衡就不夠客觀。如果因為他們的行為使得在乎的人痛苦，那是不是他們也成為了醜惡的一方？再也無法站在正義的領地，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。

如月空音的人生因為有了這群夥伴而開始轉動，如今拋下了他們，也許自己就再也不完整。傑也是如此吧！若沒有五條，也許他這輩子都會孤單的盤踞於術師頂峰，無人分享眼前美景。

將非術師殘殺殆盡或許有它的理由，但背後的犧牲過於巨大。若是為了眼前的夥伴們，空音願意再次壓抑自己，只求待在伙伴們身邊。

趁眼前的悲劇還沒擴大前。

如月空音撲上前抱住夏油的腰際，男人浴血的身影狠狠一震。

「傑，我懂的，我都懂的。你的痛苦、你的悲傷。」

空音一字一句對他吐露心意，傑所經歷的一切她都經歷過，所以空音必須做點什麼，將他解救出來，就像傑曾經做的那樣。但空音不會逼迫傑回頭，這樣就不是他的真意，空音只是希望傑能夠好好地正視自己的內心，做出不會後悔的選擇。

臉頰貼著男人的背脊，隱約感受到他悲傷的顫抖，如月空音閉著眼，雙手將他環繞，期望他能感受到一絲溫暖。無盡的黑暗會讓人分不清方向，空音希望自己成為夏油傑的光，引領他前進。

許久之後，男人身邊所散發的惡氣緩緩退去，夏油傑轉身，踉蹌跌入空音的懷中。

「謝謝……」看出他眼中的脆弱，空音鼻尖一酸，淚水湧出，緊緊擁抱他的身軀。空音明白，選擇回頭對他們來說都需要莫大的勇氣。

「歡迎回來。」抱著他的後腦，空音閉上雙眼，內心的糾纏也逐漸鬆去。也許之後必須面對不少流言蜚語，但至少他們在迷惘中找到方向，讓未來有機可循。

後來他們一同回高專自首並接受懲處，但高層念在他們回頭，願意再給一次機會。村莊之事最後以詛咒咒殺告終，夏油與空音接受一年的停學處分後，再度回歸高專。最終兩人投入教育，將濟弱扶傾的理念繼續傳播，用自身的經驗教育未來的學子。期待這群孩子在迷茫之際有人能夠引領前進，做出無悔的選擇。

[叛逃]

如月空音從未料想到夏油會改變心意，但看見男人眼中的神情，空音明白他是認真的。那位曾經高舉弱者為王的特級術師，親眼見證人性的醜陋，甚至差點失去性命，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咒術界裡的一粒棋子，可有可無。

於是他選擇聽從內心的低語，那怕被以前的同伴贈恨，也要貫徹自己最終選擇的正義。建立屬於術師的天堂，一個沒有詛咒的世界。

可在夏油確認自己的真意之際，換空音卻步了。想起身旁的同伴，害怕傷透他們的心。敏感的夏油察覺了她的矛盾，卻不說出任何拉攏的話語，僅僅要空音自己做出抉擇。無論是哪種，他都不會有怨言。

「過去我總不明白，但現在我終於看清楚妳心底的模樣。」粗糙大掌扶住空音後腦，將她帶進寬闊的胸膛，夏油傑愛憐的輕撫靛色髮絲，心痛的將她擁在懷裡。

「對不起，是我察覺的太慢，讓妳受苦了。」男人真摯的告白令空音再也無法承受，額頭靠在他心臟的位置，嚎啕大哭了起來。

終於被人理解的傷痛，空音心裡捲起無限柔情，最終化為堅定的意志。是眼前的男人將她從苦痛中解救出來，讓她成為強者；是夏油傑讓空音明白世界上還有她可以容身的地方，溫柔捧著傷痕累累的心親吻。

根本不需要做選擇，身旁的男人就是她最後的歸屬之地。用力的握住染血的大掌，如月空音扯下高專的徽章高高拋出，最終落於河流深處，再也無法探尋。夏油傑笑了，勾起空音的下顎低頭親吻。

此時此刻，他們選擇貫徹內心所認定的正義，那怕被整個咒術界驅逐、那怕眼前是修羅地獄，他們也要繼續前行，用自己的雙手創造沒有詛咒的世界。

─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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