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莉不要吃薯條

※咒術迴戰同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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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五條悟x加賀見葉郁

  和煦的日光穿過窗簾間的縫隙，灑落在女子的臉龐，五條葉郁知道自己醒了，睜開雙眼，第一個動作便是查看嬰兒車裡的情況。

  兒子睡得香甜，一如過往的每個日子，葉郁的嘴角揚起笑弧，用手背溫柔撫摸他的前額。這孩子從出生開始就很乖巧，倒不是病懨懨的安靜，而是作息規律，不需額外耗費心神安撫，令第一次當媽葉郁不至於手足無措，有餘力調適角色轉換後的心情。

  想當初得知自己懷孕時，不可否認五條葉郁的內心是充滿恐慌與無助，一來這孩子並不在預期之內，二來她不認為自己有能力，甚至是有資格成為一位母親。

  兒時的某些片段從潛意識的湖裡悄悄浮出，在好不容易洗滌清澈的水面抹上層層污漬，她還未出生就有一段過去，關於母親，在她的形體被塑造之前便將許多情緒投注於她，卻獨獨少了母愛，在各種負面情感交織的胎盤中，誕生出五條葉郁。

  而五條葉郁作為生母的詛咒，被拋棄於地，連父親也不諒解，只能帶著她這份詛咒，卻也找到幸福，但那是只屬於父親的，沒有她的位置。五條葉郁看著後來那些名為家人的人們站在眼前，他們並沒有嫌惡背離，有的，不過是一雙雙刻意摀起來的眼睛。

  如果說，愛恨可以證明一個人的存在，那麼連恨都吝嗇給予，還有什麼能夠證明她的存在？

  愛的反面並不是恨，而是冷漠。

  那個家裡沒有人看見她，沒有人給予愛，她甚至沒有學會恨，她還得先證明自己尚在世間存活，不同於那雙灰濛濛眸裡看到的物體，她不想成為那些噁心的東西，因此很努力很努力的生活，無論在哪個地方，用這副瘦弱的身軀，用力活著。

  而這副身軀如今孕育出新的生命，五條葉郁害怕，害怕她的胎盤也充滿負面情緒，害怕臍帶的另一端豢養一頭與她一模一樣的詛咒。

  過去是道枷鎖纏繞於身，沒有嚐過愛的自己，是否有能力給予這孩子相應的愛？在一片荒蕪中長出的莖葉，要如何灌溉才能綻放出美麗的花？

  五條葉郁原以為自己會在渾渾噩噩中等待衰敗，卻沒想到有人看見她這株彎腰駝背的花苞，但這人很怪，簡直怪過了頭，不是細心替她澆水，是放任她於狂風暴雨中飄搖，偶爾幫她撐起傘，但大部分時間只是蹲在那兒，自故自地看著她被吹得東倒西歪。

  想起與五條悟相遇的畫面，五條葉郁笑嘆一口氣，這男人從來都不照常規行動，讓羸弱的她遭遇各種絕境，在充滿詛咒的世界裡無數次崩潰，但從來不將她趕走，僅僅在一旁陪伴，無論她做出什麼選擇，不支持也不反對，只是純然尊重。

  而她在一片黑暗中摸索，數不清多少次跌跤，都遍體鱗傷了，差點喪命了，還是會爬起來，而後再跌倒、再哭泣，過去的葉郁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寧可傷痕累累也要留下，後來漸漸懂得，那就是她的「存在」。她能感受到五條悟在看她，蒼穹之瞳的視線定格在她身上，也因此，她存在，如同這雙灰眸看見的物體，牠們也確實存在，在另一個別人看不見的時空裡。

  這微不足道的視線成為一個亮點，在漆黑的遠方閃爍，成為她活著的證明，過去的她正是為了這份證明而努力，既然如此，就沒有理由放棄，不過是換個地方存活，哪裡都需要拚盡全力，所以她留下，哭完吐完還是得向上生長，汲取傷痕裡的養分，奮力地在磐岩滿布的裂縫裡，生出翠綠的枝椏。

  兒子依然熟睡，五條葉郁把筆記型電腦抱入臥室，拉張椅子在嬰兒車旁坐定，開始處理公務。雖然早已退居第三線、第四線，五條葉郁仍希望自己能為咒術界盡點心力，為了不負當年的選擇，也是為了那些曾經站在她身旁的人，願意看見她的人。

  進入高專後，五條葉郁萬萬沒想到，她這株小小的花苞，居然會吸引那麼多人的視線，每個人的眼中都蘊含不同的色彩，對待她的方式也全然不同，充滿粉色泡泡的少女時間、夕陽下不留情面的凌厲攻勢，病床邊染血的繃帶以及操場上倒臥的咒骸。一張張熟悉的面孔自眼前浮現，填滿她的青春年華，在心底茁壯成樹，偶爾在腥風血雨中下場櫻花雨，血紅與粉紅交雜，突兀地令人發笑，這就是咒術界，毫無道理可言，所有人都是瘋子，但在這群瘋子中，五條葉郁成為了自己。

  後來五條葉郁發覺，那些視線不僅是她存在的證明，還包裹了無數在乎她的情感，是愛的證明。

  愛有許多種形式，她的童年不曾體會，母親的胎盤裡沒有關於愛的記憶

，單單認為愛就是他人的認同，是她窮盡生命也不一定可以獲得的東西。然而這受詛咒的世界竟輕易地接納了她，不用拿出什麼交換，這些人自動自發地將愛投注，時而如鮮血般濃烈，時而如溪流般潺湲，灌溉每吋細胞，讓她這株枝椏漸漸開花。

  五條葉郁知道，這是來自他人的教誨，讓她懂得什麼是愛，也讓她有能力愛人。那些人肯定沒有發覺自己做了什麼，對他們而言是再尋常不過的小事，對五條葉郁而言，會一輩子記在心裡，所以無論在哪裡，她都希望做點什麼，讓她用自己微不足道的愛予以回報。

  將資料彙整成檔案，五條葉郁按下傳送鍵，完成今日的工作，這時嬰兒車傳來動靜，葉郁上前查看，兒子的睫毛在陽光下輕輕顫動，她不禁伸手撫摸他的臉頰，稚嫩的臉龐在溫柔的觸撫下浮現笑意，下意識地依戀手心的主人，全身肌肉放得輕鬆，不須清醒便能明白現在的他正處於非常安全的環境，充滿愛的環境。

  這孩子從外觀上來看與父親是同一個模子刻出，然而睜開眼便能清楚看見母親的影子，灰色的雙瞳，卻不如母親黯淡，倒是像海岸旁的鵝卵石，被海水洗滌的閃閃發亮。

  算算時間，兒子也差不多快醒了，五條葉郁闔上筆電，進入廚房沖泡奶粉，回臥室前經過客廳，茶几上的相片攫獲她的視線，三人的全家福，在兒子出生後不久，五條悟拉著她到相片館拍攝。

  當年她因為懷孕陷入恐慌時，五條悟二話不說扛下所有責任，就算沒有對她透露隻字片語，五條葉郁也知道來自各方的輿論必定對他施加龐大壓力，尤其來自於家族。當家術師怎能與來路不明女子結合？這女子甚至不會控制咒力。從前的某些事件便讓葉郁知道自己的存在對咒術界來說是個污點，她甚至一度想退回原本孤單灰階的世界，然而五條悟就喜歡在這個時候撐起傘，明明外頭是暴雷烈雨，他偏要笑得放肆，隨手彈一彈滴在指尖的雨水，甘願與葉郁待在方圓不到一米的小小世界。

  五條悟就是這樣，不受拘束，隨意攪動湖水，陣陣漣漪在太陽的照耀下波光粼粼，令五條葉郁感到炫目，情不自禁地嚮往，那是她的趨光性，也是種飛蛾撲火。明知佈滿荊棘，卻甘願哉入，被刺得鮮血淋漓也沒有關係，她想看著那道光。

 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五條悟竟然對她伸出手，過去明明只是在一旁玩味觀看，後來不知道哪根筋不對，就不離開了，就不收起傘了，離她近的過份，笑嘻嘻地把葉郁扯進愛裡頭，然而刻在靈魂上的過去沒那麼容易覆蓋，那些疤痕碰到濃烈的愛意轉為疼痛，令葉郁下意識想逃離，忘了其他沒有傷疤的地方逐漸紅潤；也看不見自己那雙灰色的眼睛，在對上五條悟的視線後緩緩聚焦 。

  回想起那些逃跑的日子，其實五條葉郁想逃的對象並不是五條悟，是那個沉浸在愛裡頭的自己，她的生命沒有寫入這種基因，她不想讓五條悟失望，所以逃出傘蓋，寧願遠遠的看著就好，她只要有那一點點的光亮就好。

  但五條悟是什麼人？

  怎麼可能輕易放走她，但五條悟也明白葉郁的心魔，因此不強逼，但也不允許她逃得太遠，面對喜歡的對象，任何人都不可能永遠把持，但懷孕這件事非同小可，遠超出感情範圍，五條悟再也不能放任她逃跑，面對她的無助，選擇用行動證明這把傘他會牢牢握住，他的愛不會停止，但需要五條葉郁的回應。

  回到臥房，兒子剛好睡醒。「早安，寶貝。」五條葉郁將他抱起，孩童特有的奶香盈滿鼻尖，他看到母親的笑臉，嘴角也揚起稚氣的笑容。「媽咪。」他膩在母親懷中，滿足地笑著，接過奶瓶，乖巧進食。

  看著兒子充滿幸福的模樣，五條葉郁閉上眼，這就是她的回應。

  心上的疤痕雖仍隱隱作痛，但已不像過去那樣尖銳螫人。那些澆灌於身的愛令她沒那麼佝僂，能抬起頭來面對風雨，不知不覺身邊早已是一片綠地，貧瘠的土壤最終養育出美麗的花。五條葉郁伸出手，握住那把傘，用行動告訴五條悟，這次她不會再逃離，她想要將他們的愛透過臍帶傳達給孩子，在他的形體被塑造之前就先學會愛，成為一份禮物，在這充滿詛咒的世界裡幻化成另一道光。

  吻了吻兒子的前額，葉郁牽著他的手來到客廳，今日的工作都已完成，接下來的時間都是給兒子，葉郁拿出積木打算陪他一起玩，此時門鈴響起，孩童的眼睛突然睜大。

「爸比！」小小的手指指向門扉，他興奮大吼。

  「爸比去工作了呢，明天才會回來喔。」五條葉郁摸了摸兒子的頭髮，起身應門。

當父親後的五條悟仍然忙碌，到處出差，畢竟咒術界人手不足是常態，但工作結束後，他一定會用最快的速度回來與母子團聚。真是辛苦他了，五條葉郁打開門鎖，作為一位母親，她也會盡所能的成為後盾，好好照顧孩子，讓他無後顧之憂，然而眼前的人讓她睜大雙眼。

  「悟？」

  「嗨，親愛的老婆我回來囉！」五條悟生氣勃勃地站在門口，衝著她打招呼。

五條葉郁一時半刻不知如何反應，傻楞楞地站在門邊，他不是明天才會回來嗎？怎麼會……

  然而當她看見男人身後擺著的東西，頓時恍然大悟，隨即又想到了什麼，面色又凝重起來。

「悟，你該不會又把事情丟給別人了吧？」

「唉！我的形象在小葉郁眼裡就這麼差勁的嗎？身為老公的我好難過！」五條悟故作誇張嘆了一大口氣，隨後退到一旁，將藏在身後的東西展露出來，雖然那東西大到根本藏不住，他還是獻寶似的伸出雙手。

「早點解決工作，當然是為了替親愛的老婆慶生啊！」

巨大的蛋糕擺在眼前，能不能進門都讓葉郁十分懷疑，今天是葉郁的生日，愚人節，以往她不會特意慶生，沒有必要對一個不被期待的孩子許願，她的存在如同這日子一樣可笑，可這些年來，這個想法漸漸轉變，五條葉郁開始對自己好一些，多虧五條悟牢牢握住傘柄，現在她也偶而會探出頭來享受日光的照耀。

眼眶有些濕潤，五條葉郁低頭微笑。

「謝謝你，悟。」

謝謝你把我帶進咒術界，謝謝你牽起我的手。

「有什麼好謝的，我可是很期待今晚與你共度的浪漫時光喔，外面的床都沒有妳的氣味—」

在五條悟的話語逐漸下流之前，五條葉郁紅著臉趕緊摀住他的嘴，兒子在旁邊說這什麼話呢？

「快點進來吧。」五條葉郁讓出一條路，兒子正巧從玄關探頭，鵝卵石般的眼眸閃閃發亮。

「爸比！」

「哟！爸比回來囉，你有沒有乖乖的阿。」

「有！」

五條悟輕而易舉地把蛋糕扛進門，再單手抱起兒子逗他開心，看著父子和樂融融的模樣，五條葉郁也露出幸福的微笑。

曾經的她認為自己是個詛咒，找不到存在的價值，如今卻也得到滿滿的愛，雖然偶爾仍會被夢魘嚇醒，但她也已經學會擁抱自己，也試著原諒自己，讓傘下之花持續綻放，與心愛的人一起，好好地守護另一株從地面破土而出的新生枝椏。

─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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