摸莉不要吃薯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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※七海建人x蘇米x蘇迷

  七海建人不認為自己是擅長照顧他人的前輩，然而其他同事卻不這樣想，反而覺得他天生是個照顧者，從他與虎杖悠仁的互動就能看出端倪。

  這樣的說法並不準確，對七海建人來說那是合作的一環。所謂合作，是依照個人能力分派合理的任務內容，能者多勞是被允許的，虎杖只是個孩子，要他扛下超出他能力所及之事，是天方夜譚，也不負責任。

  因此與其說七海建人擅長照顧，不如說他擅長合作，即便他本人並不是那麼喜歡這件事，畢竟與人互動久了容易產生羈絆，這樣的關係也許能使人強韌，但在某些時刻可能是束縛，或者成為詛咒。

  這點他非常清楚，也極力避免與人有過於深刻的聯繫，用最低限度的合作完成任務，過著如上班族般的規律生活，這才是能在咒術界過得舒適的準則。

  本該是這樣才對，七海建人嘆氣，看著眼前兩張極為相似的小臉，七海建人面無表情，心底卻泛著陣陣漣漪。

  蘇迷與蘇米端正地坐在七海建人對面，大氣都不敢喘一聲。他們現在正搭乘新幹線，準備執行任務。這是姊弟倆頭一次出任務，由七海負責，五條悟把這件事丟到他身上，認為他是最適合照顧姊弟的人選，即便他已數次回絕，仍是不敵對方的一句話而敗陣下來。

  「你忍心看他們變成彼此的詛咒？」透澈的雙眼即使被黑布遮擋，依然止不住銳利，狠狠將人看穿。

  七海建人無語，默默接下任務，並打從心底厭惡這位從高專起就認識的學長。美其名是討厭他那惡劣的性格，實則厭惡他那看透一切的泰然。他們都曾因為某種羈絆而被詛咒，只不過七海建人選則逃走，五條悟選擇留下，並投入熱忱，那樣的熱忱是七海建人所沒有的，不如說，不願意擁有的。

  像顆打卡鐘一樣的上班下班，沒有任何積極目標，在退休時找個合適的地方居住，無牽無掛，才是他信奉的人生。

  可他又為什麼回到這裡？

  明明咒術界才是他該遠離的地方，到頭來他還是立於此地，七海建人忖度，但不是那麼想知道答案。

  就如往常一樣公事公辦，只不過要扛多一點責任就好，七海建人暗自決定後開口：「你們看過任務內容了吧？」

  「嗯。」

  「看過了，娜娜明先生！」

  總算等到他開口，姊弟倆似乎有鬆一口氣的感覺，七海建人不意外，平時彼此也沒碰過幾次面，還是第一次出任務，難免會有些緊張，不過……娜娜明是怎麼一回事？

  臉部有瞬間的抽搐，被這樣稱呼，實在有失一個前輩的威嚴，看來回高專後得找虎杖好好「溝通」才是。七海建人將身體往後靠，雙手抱拳放在翹起的二郎腿上，靜靜觀察眼前男女。

  蘇家雙胞胎的事他多少聽過，事前也從五條那獲得不少消息，兩人的實力在哪他心裡有底，這次的任務難度也還在自己可以勝任的範圍，只不過……

  推了推眼鏡，七海建人說道：「我就直說了，以你們的實力，是不可能完成這次任務的，尤其是妳。」

  藏在墨鏡後方的鷹眼銳利地盯住嬌小的少女，使得她赫然一震，蘇迷低下頭，雙手握得死緊，緊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來。

  「你！」蘇米氣憤地握緊拳頭，卻沒有辦法替姐姐辯護，對方說的是實話，現在的蘇迷連袱除蠅頭都有問題，更何況是這次的任務？

  祓除位於墓園內的二級咒靈，是本次任務的目的，雖說是第一次出任務，但等級上還算符合蘇米的級別，但問題在於，身邊還有一個四級的蘇迷，將此任務添增一抹不確定。

  棕色的雙眼惡狠狠地盯著眼前男人，蘇米知道，五條悟派七海建人過來，美其名是監督，實際上是為了保護姐姐的安全。

  這樣明明很好，然而這個舉動等於否定了蘇米的能力，否定他擁有保護姐姐的能力。

  更可恨的是，蘇米沒辦法反駁，五條悟的決定、七海建人的話，他一個字也無法反駁。

  因為他沒有資格。

  自己進入高專的原因並非為了家族，而是能成為獨當一面的術師，守護重要的東西，可這個理想被當場否定，沒有任何看輕意味，蘇米心理清楚，並感到焦躁。

  他必須，更努力才行。

  「我會證明我有能力。」

  蘇米伸手擋在蘇迷胸前，稚氣未脫的眼眸朝七海建人直勾勾射去，七海建人一愣，少年的臉龐與記憶裡的某張面容重疊，即便個性南轅北轍，但那雙盈滿堅毅的雙眸有如同一個模子刻印出來。

  「是嗎，那麼，你們可別死啊。」

  微微軟化的眼角隱沒於墨鏡之下，七海建人不由自主脫口而出，看著姐弟倆的身子再度一震，卻不打算再做任何補充。咒術師是個與死亡為伍的工作，哪天丟掉性命都不奇怪，也許姐弟會以為七海建人在恐嚇他們，但並非如此，七海建人由衷希望他們能在這次任務中存活。

  下車後三人立刻前往任務地點，放下帳後進入墓園，經過一座十字架型的墳墓，一股壓迫感立刻朝三人襲來。

  咒力量較弱的蘇迷首當其衝，雙腳像被盯在地面上動彈不得，與此同時濃烈的霧氣自腳邊蔓延，遮住遠方視線，能見度急遽下降，最後連辨清身旁的人都顯得吃力。

  蘇米牽起蘇迷的手，掏出咒針擺好架式準備出擊，額上的冷汗卻暴露出心慌。

  這真的是二級？

  拔山倒樹而來的咒力也令蘇米感到窒息，四面八方侵蝕全身毛孔，若放鬆警戒，也許下一秒人頭就會落地。

  這樣的咒靈，他有自信獨自祓除嗎？蘇米嚥了嚥口水，不禁自我懷疑。

  厚實的手掌搭上少年的肩膀，蘇米從心煩意亂裡一愣，抬頭看向手掌的主人。七海建人的臉在濛濛濃霧裡顯現，渾身散發懾人氣息，彷彿要吞噬咒靈的壓力，還給年輕術師們喘息的空間。

  有一瞬間，蘇米覺得自己看見的不是七海建人，而是一股及為強大的力量，是他所追求的，足以守護他人的力量；有一瞬間，他想伸手抓住那股力量，讓自己不再弱小，成為能讓人託付的對象。

  「保護好蘇迷，以及活下去。」

  七海建人低聲對蘇米說，而後鬆開手掌，頭也不回的朝霧裡奔去。

 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，連風吹草動之聲也盡數隱沒，僅能聽見彼此的呼吸，以及胸口的鼓動。

  「蘇米，人家、人家也會加油的！」蘇米回頭望向姐姐，慘白的小臉上掛著難看的微笑，即使恐懼到極致，藏在蘇米掌內的柔荑不住顫抖，她仍鼓起勇氣，即便擠出這樣的勇氣已耗盡所有心力，她仍然笑著。

  因為少女從小就知道自己的弱小會造成別人的困擾，也早早就看清自己是沒有天賦的人，然而她還是想努力，並非去證明自己有資格，而是想盡可能的活久一些，在蘇米的身邊活久一些。

  所以她不能哭，就算內心早已承受不住，她也不能哭，一旦哭了，自己就會成為詛咒，束縛她最珍視的人。

  「笨蛋。」看著姐姐拼命揚起嘴角，蘇米眼裡盡是寵溺，他伸手摸了摸蘇迷的頭髮，對她一笑。與此同時一股異樣的咒力在腳邊凝聚，蘇米心神一凜，擺好戰鬥架式，另一手緊緊握住蘇迷，即便害怕也不會退縮，比起死亡，失去珍視的東西才是人生最大的詛咒。

  七海建人將蘇迷託付予他，那麼此時此刻他必須證明，自己是個獨當一面的咒術師，能夠守護重要之人的咒術師。

  「我上了！」

  咒靈的型態緩緩在眼前現形，蘇米奮力一吼，朝對方攻去。

  當七海建人將咒靈祓除後，環繞四周的濃霧全數消退，毫髮無傷的他站在諾大墓園裡，待他認清地點後，立刻朝姐弟的方向趕去，而映入眼簾的是倒臥在地的兩人。

  「蘇米！蘇迷！」

  七海建人來到兩人身旁，焦急地檢查情況。一股罪惡感油然而生，把分身交給他們處理還是太困難了嗎？不，他們本就不應該執行這項任務。

  是因為蘇家強硬要求，才將這屬於一級的任務交到他們身上。

  是的，一級。任務情報是假的，那些人不曉得用什麼骯髒的手段偽造任務內容，暗渡陳倉到高專，目的就是為了讓姐弟去執行。

  而原因，當然是為了家族聲望，為了自身利益不惜陷子弟於險境，因為他們看準若態勢不對，五條悟必會出手幫忙，甚至有傳言讓蘇迷犧牲也無妨，只要蘇米活下來就好。

  簡直噁心透頂。

  高層肯定有人被買通，才會讓此瘋狂事情發生，五條悟正是去處理這件事，他看穿蘇家的詭計，但仍來不及阻止，只得請七海建人協助。

  「娜娜明……」聽見腳步聲，蘇迷仰頭望向來人，水汪汪的大眼佈滿驚懼，她緊緊抱住蘇米，用身體護住他，像是想替他擋下攻擊。少女雖然渾身狼狽，但毫髮無傷，反倒是蘇米，身上有好幾處皮開肉綻的口子，幸運的是都避開要害。

  他們成功存活了。

  「結、結束了嗎？」蘇米睜開雙眼，耗盡氣力的他只能躺在地面，但雙手仍下意識緊抱蘇迷，即便筋疲力竭，守護的決心從未改變。

  他做到了，成功擊敗那個分身，沒有讓那噁心的傢伙碰到蘇迷一根寒毛。

  「嘿嘿，這樣，我也是個咒術師了吧？」蘇米對著七海建人露出少年特有的狂傲笑容，而後失去意識。

  看見那個笑容的瞬間，七海建人彷彿回到十七歲，沒有目標的自己被迫與一位夢想狂人出任務的情景，那傢伙總是衝在最前面，就算被打趴在地也會再度爬起來。

  「有必要這麼拼命？」七海建人居高臨下的看著灰原雄，他跟咒靈戰到天昏地暗，袱除之後再也沒有力氣起身。

  「嘿嘿，這樣，我才是個咒術師對吧！」

  倒臥於地的灰原雄笑得猖狂，那份堅持另七海建人移不開視線，十七歲的七海建人在灰原雄身上看見他所沒有的東西，如此耀眼，如此攝人心魄。如今同樣的笑容在另一位少年身上浮現，猶如一粒石子投入湖中，在記憶裡掀起漣漪。

  也許，這就他是回來的理由。

  「嗯，你也是個優秀的咒術師了。」七海建人摘下墨鏡，柔軟的笑容掛在嘴邊。

  咒術師是個與死亡為伍的工作，哪天丟掉性命都不奇怪，即使如此，在這沒有盡頭道路中，仍能看見陣陣星火，以目標、以羈絆，引領人們前進，不會迷失於無盡的黑暗之中。

─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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